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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戀愛別影響做生意 談戀愛別影響做生意第5章 揚州飛信在線免費閱讀_晨律小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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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戀愛別影響做生意第5章 揚州飛信在線免費閱讀

建昌郡女學教長李黎出自建州名門李氏,幼時就被同窗冠以「小女相」之稱,不論文章學問,或是人品德行皆屬同輩翹楚。她二十一歲入直隸揚州府女學,三年後經遴選任建州巡道協辦,後升至巡道典校司副僉事官職從七品,至不惑之年辭去副僉事之職,在建州學道舉薦之下任建昌郡女學教長。因其學問官聲無可挑剔,不乏外地女學子因李教長的美名不遠千里求學於建安郡女學,久而久之,建安郡女學的規模和辦學堪稱建州諸郡之最。

李教長自認並非頑固不化之人,卻怎麼也不能想到,自己親自考核入學的郝家七娘,入學後會成為自己的心腹大患。

這郝家七娘心思過分活泛,功課敷衍了事,平時和同窗嘻嘻哈哈,連丙班最內秀的王四娘都被帶着休沐日家也不回,四處瘋鬧。可偏偏自己和其祖父郝連曾在建州有過交集,算得上同僚,其父郝明遠與自己大兒子蔣柏毅年少時在郡學關係甚密,因這千絲萬縷的聯繫,她也只能對郝七娘的每次討巧耍賴高高舉起,輕輕放下。

郝幼珍年初剛升入郡學高級丙班,不同於績優生郝遙,她從初級班入學開始就是一路低開低走,在丙班兢兢業業的開小差,功課只求馬馬虎虎,偏偏嘴巴甜又長的乖巧,在同窗之中有很強的號召力,連丙班教員都總在李教長面前回護她。

王四娘名瑜盈,是鄰縣主簿家的小女兒,三個哥哥都同在建昌郡學讀書。王瑜盈本是同級中最寡言少語的女學生,現在卻是丙班教員最頭疼的小麻雀之一。

趁着夫子回書房批改課業的功夫,王瑜盈悄悄湊到前桌的耳邊密語,「幼珍,大後天休沐去哪兒玩,不如一起去郊遊?」

前桌的郝幼珍沒回頭,只草草寫了兩筆,便將紙條傳給她,王瑜盈打開一看,填了一筆,又傳給鄰桌,直到臨午飯時,紙條終於傳回郝幼珍手中,紙條左邊畫了四個正字,右邊畫了兩個半,她收起紙條,在去飯堂的路上拉着王瑜盈和鄭葭薇討論的熱火朝天,其他同窗也湊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,這個說還是泛舟好,那個說還是賞楓好,幼珍拿出紙條,朗聲道,少數服從多數,先泛舟,再賞楓。

王瑜盈更想去峪山賞楓葉,撅起嘴嘴抱胸,「幼珍,等到下次休沐也不知楓葉還在不在樹上呢。」

郝幼珍摟着她腰勸道,「這次咱們選個既能泛舟又能賞楓的地方,她們泛舟,我陪你賞楓可好?」

她們一行人進入飯堂,自然是最吵鬧的一團,郝遙原本與同僚坐在一處用餐,看到侄女和同窗嬉笑,唇邊也染上了些輕鬆笑意。

兩年前郝遙從郡女學結業後留在院內做了學助。郡女學畢業生通常很難直接考入更高女學,因而想繼續深造的學子多半會選擇再做幾年學助,既可賺些零用,又有專心讀書的氛圍。雖然李教長對郝遙頗有信心,鼓勵她試試,但她自己還是想多沉澱沉澱,直接向直隸府女學邁進。

當今天子繼位後推行郡治和州治分離,建州州治由建安南遷至閩都,郝遙更偏向於一路北上,即使不能考入直隸揚州府女學,她也可以轉而到信州女學試試運氣,信州的州治廣信距離建安也不過兩天路程,而建安到閩都最快也要走四五天。

郝學助正要收拾食盒,卻見幼珍和王鄭二位小娘子已湊到身邊來。

「郝學助—」

說著三位學子行了個俏皮的見禮,郝遙拱手致意,見幼珍眯着眼諂媚地笑,又輕撓幼珍的下巴,

「就你頑皮。」

幼珍被癢得直咯咯發笑,鄭葭薇一臉孺慕的望着郝遙,痴痴問道 :「郝學助,休沐可要一同去泛舟郊遊?」

郝遙笑道:「你們去吧,我在的話,你們也玩的不盡興。」

見三位小娘子不勝失望的樣子,她俯身低聲說道,早點回來,帶你們去街上喝晚茶。

如此,三位女學子心滿意足離去,其中鄭學子一步三回頭,不舍的揮手致意,被郝幼珍嫌棄的拉回,

「你別揮了,俺小姑姑都後腦勺沒有長眼睛咧。」

王瑜盈捂嘴偷笑,「得虧是你小姑姑,若郝學助是你叔叔舅舅,那你可要小心了,你把某人當姐妹,某人想當你長輩哈哈哈哈。」

鄭葭薇聽罷尖叫作勢就要抓她,王瑜盈見狀一個箭步往前飛溜去,郝幼珍吃的實在太多,只緩緩踱步跟在後面,見二人在長廊內你追我趕,快要消失在視野盡頭,幼珍索性不走,在廊下坐起。

當下是天德三十九年秋,十歲的郝幼珍是天底下最無憂無慮的孩童,父母正值年富力強,親人平安康健,家宅和睦安寧,摯友如影隨形,是連求菩薩都不知願從何起。她背靠着參天古杏席地而坐,秋風一陣陣地迎來,金燦燦的樹影在風中搖曳,她望着一地的斑駁,困意乍起,索性合了合衣領歪着腦袋睡去。

李教長習慣晚些用飯,她走到廊下時便不可避免地看到這樣一幕,杏葉不知眠,落作小兒被,銀杏樹下女童酣然入睡,對周遭渾然不覺。李教長不忍打斷她的好夢,卻想起了年輕時的一樁舊事。

長子蔣柏毅有次醉酒而歸,非要在葡萄架下睡,家人如何勸也沒用,只說也要偷聽天上仙人講話,她當時政務纏身繁瑣不堪,下衙後再聽這些胡言亂語只覺得腦袋都大了,還因此對蔣柏毅發了好大一通脾氣。以她現在的心境閱歷早已不可能為了這樣的小事大動肝火,她不禁想到若是她當時容許了呢,若當時她能將多些耐心和體諒分給長子柏毅,如今柏毅也不會對她如此疏離,待到次子柏藹出生時,她已近不惑之年,次子承受了她遲來的柔情和善解人意,終究是圓滿了她的餘生溫情。

大概是想到這些,李教長步履輕輕地走遠了,她想到郝幼珍,想到蔣柏毅和蔣柏藹,發覺標準從來是從心而定的,也許從來無好壞,只是心境不同,對象不同,就會有截然不同的看法。李教長萬幸自己從不曾嚴苛對待郝幼珍,否則等自己年紀再長些,某日靈光乍現,又要陡升愧疚。自此,李教長心中的心腹大患被徹底解決,誰能想到,竟只緣於初秋里這幾片小小的杏葉。

天德三十九年除夕,酒過三巡,李黎在家宴時和長子柏毅特別提起當年葡萄架下的鬧劇,已為人父的蔣柏毅卻如何也不能記起一二,暗暗心說這多半是郝明遠鬧的,當年和郝明遠一起做了不少荒唐事,他爹倒是寵着他護着他,自己卻…抬頭見自己母親,卻是少見的柔和溫情,

「柏毅,這杯酒母親敬你,從前我對你管教太甚,如今你也初為人父,切莫如我一般…不近人情…人間百年已,低徊不敢言。」 說著李黎一飲而盡。

蔣柏毅聽着這話怔怔不言,再回過神已淚流滿面,稚子忽的貼在身旁笑鬧,卻只聽得見此起彼伏的爆竹聲,城門鐘響,已是新的一年。